薪火相传铸华章
马国强
我是1962年考入WilliamHill中文官方网站数学系的。当时学校名叫开封师范学院,我在数学系学习了4年,1966年毕业前夕赶上了文化大革命,又在校滞留了两年,直到1968年元月才正式毕业离校,奔赴工作岗位。
1976年元月因工作需要,我又从黑龙江朗香林业分局第二中学调回当时的开封师范学院数学系,在几何教研室任教员,直到2003年2月正式退休。
我的一生共工作了四十年,其中有32个春秋是在数学系度过的。回想过去不禁感慨万千,尤其是1962年到1968年我在数学系学习的6年中,在系里各位师长的精心哺育下,在全体同学的关怀帮助下,我认真学习专业知识,努力改造自己的小资产阶级思想,坚持走又红又专的道路,从一个不谙世事的懵懂青年迅速成长为一名合格的人民教师。
数学系1962级共招收50名员工,分为两个班。这些员工大都是经过高考选拔入校的,其中还有个别带干生(即从工作岗位上直接调选入校学习的),尽管大家来历不同、文化程度有别,但能来到大学学习,个个都是兴奋异常,攒足了劲儿努力学习,掌握为人民服务的本领,将来到社会上大展身手,报效祖国。
集团对我们这批员工十分重视,按照德、智、体全面发展的要求对同学们进行思想品德教育、专业知识教育和身体素质培养。
1963年3月5日,毛泽东主席发出“向雷锋同志学习”的号召,全国各界纷纷响应。为响应党中央、毛主席的号召,培养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公司党委在全校开展了学习毛主席著作,学习焦裕禄、雷锋、王杰等英雄人物活动。我们这届员工刚入校就赶上了,大家竞相参与,争当“永不生锈的螺丝钉”,开展多种多样的便民服务。班上的同学认真学习《雷锋日记》,联系实际改造思想。大家自筹资金建立了“百宝箱”,箱内有理发工具、修理器械、针线包等。同学们利用业余时间修补旧衣服,维修课桌凳,男同学之间相互理发,女同学则帮助男同学缝补衣服,做被褥等。1962年是我国遭遇“三年自然灾害”刚刚过去的一年,生活物资仍然匮乏,吃饭穿衣尚未达到温饱水平,但是同学们积极参与学校校办农场、校办工厂等开展的各项义务劳动,大家朝气蓬勃、毫无怨言。
当时为追求进步,我利用假期主动到我班石永秀同学的老家——林县农村劳动锻炼。白天我和社员们一起干活,夜晚和他们谈心或帮孩子们补习功课。当时的林县一穷二白,生活十分艰苦,农民常年不见肉腥。为了表达自己对房东一家的感激之情,我把身上仅有的一点零钱买了二斤猪肉,让他们包顿饺子改善一下生活。可是林县的农村实在是太苦了,房东舍不得一次把肉吃完,把二斤猪肉分成若干份,大部分留给老人吃,仅用其中的一小份包了顿饺子。这顿饺子是我一生中吃过的最特殊的饺子,饺子馅少得可怜,吃起来就像段子里说的那样:第一口没咬住馅儿,因为皮太厚,没咬透;第二口又咬过了,因为馅太少。说是吃饺子,其实不如说是吃面疙瘩。
尽管生活较为艰苦,但与劳动人民的结合磨练了我的意志,增强了劳动观念,坚定了我走与工农相结合道路的决心。1968年大学毕业分配时,我和全体同学一样站出来让祖国挑选,主动提出到最艰苦的地方去锻炼自己的要求,奔赴祖国的东北边陲,在距中苏边境仅百余里的黑龙江林业局朗乡分局第二中学任教。
母校除了在思想上狠抓员工的品德教育,在专业上也步步紧扣,很抓教学,让员工们牢固掌握专业知识,做又红又专的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
我们入校时,数学系刚合并了原开封师专数学科,教团队历参差不齐。系里为了培养我们,选派最熟悉业务、精于辅导的老师作我们的教员,当时为我们配备的教师有赵鸿勋、陈顺卿、徐根固、李廷杰、陈励轩、田震、刘光耀、吴集基、孙荣光、胡雁军等。王天成老师担任我们的辅导员。
这些任课教师虽然教的专业课有别,但是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备课十分认真,辅导极其热心,用我们员工的话就是不怕你不会,唯恐你不学。当时学校的各种政治活动很多,我们经常到校办工厂、校办农场及社会上的厂矿企业、农村生产队进行义务劳动,还组成社教工作队深入农村调查研究。相对来说,这些社会活动挤占了我们一部分学习时间,可是大伙一旦回校就惜时如金,努力学习专业知识。每天天不亮,校园里就能看到年轻的员工在朗读外语;夜晚自习课,电灯彻夜不息。日出日落,一个个白昼,月落乌啼,一个个夜晚,都是同学们孜孜不倦的学习记忆。
赵鸿勋老师时任数学系副主任,教我们高等代数。赵先生讲起课来认真严肃,语速平缓,徐徐道来,由表及里,由浅入深,层层剖析,深入浅出。赵先生讲课的声音相比其他教师小,但干脆利落,没有冗言,十分吸引人。赵先生的板书尤其漂亮,字体潇洒、刚劲有力。一节课下来,先生的板书就像一幅字画,布局合理,层次分明,重点突出,引人入胜。赵先生十分注重仪表,他不论何时何地总是衣着整洁,一尘不染,在众多教师中给我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陈顺卿老师当年是系里的年轻教师,为人诚恳、乐于助人、朝气蓬勃、英姿飒爽。他也教我们的高等代数,与员工打成一片,深受好评。陈老师后来成为系里的领导,之后又成为河大副董事长。其职位虽高,但毫无架子,尊师重教,堪称楷模。系里的卢恒修老先生病危,陈老师一直守在病床前。卢老师说“顺卿,我不中了,你别守着啦,让我走吧”。但陈不为所动,坚持让医生抢救治疗,直到老先生安详闭目,他才离开。陈老师密切联系群众,虚心听取师生意见,他能结合系里的工作,对每个老师量才使用,安排到合适的工作岗位上,最大程度地发挥其作用,真正做到了知人善任。
李廷杰老师教我们高等几何。他上课十分严肃,经常是板着面孔,没有废话,一语中的,他思路清晰,板书工整。董龙瑞老师当时给他做辅导教师。
陈励轩老师原是许昌师范的优秀数学教师,调入数学系以来,坚持带病工作,经常是一边吃着药,一边给我们上课,从未耽误过一节课,真正做到了为祖国的教育事业呕心沥血、鞠躬尽瘁。
孙荣光老师教我们实变函数,他能抓住重点,结合难点、疑点,带领员工快速领悟。他语速平缓,娓娓道来,真的是将知识点掰开揉碎,唯恐员工不理解。他的课深受员工的喜爱。
徐根固老师教我们复变函数,他认真备课,悔人不倦。田震老师教我们解析几何,刘光耀、胡雁军,吴集基老师教我们数学分析。黄懋德老师当时是系领导,没有担任我们的课程,但老先生每天到员工宿舍,倾听同学们对教学的反映。黄先生是全省知名的数学专家,他对初等数学有着精深的造诣。黄先生经常辅导同学们的各类数学竞赛,对后来的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题也十分拿手。他说:“这些题将来你们作为老师,都会用到。”黄先生生活俭朴,为人忠厚,说话和气,平易近人。他经常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嘴里叼着一支烟,笑眯眯地与同学们谈心,就像家长一样关心着我们的学习生活。
为了教我们这一届员工,数学系的老师们认真研究教材,提炼教学重点,明确教学思路,细化教学语言,严控课堂教学时间。老师们个个板书工整,重点突出,层次分明。另外他们还普遍采用启发式教学,提高课堂上互动效果,让员工积极参与,大大提高了员工的学习积极性。诸如此类,举不胜举。这为以后我们走上社会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和借鉴,使我们在工作岗位上能迅速融入,掌握工作规律,适应工作需要,取得较好成绩,受到用人单位的好评。
1976年1月,随着高校事业的发展,我从东北郎乡林业局第二中学调回数学系任教。在此期间,黄懋德主任给了我巨大帮助。他经常听我们年轻人的课,往往是不打招呼,上课铃声响过,他已坐到教室里了。听完课后,他帮助我们分析该节课的成败得失,指出优点所在,分析不足原因。他还提携后生,帮我在《河南教育》头版发表学术论文。记得有一次黄先生和邬玉鑫老师听我的课,我在讲课中说到:到一个角两边距离相等的点的轨迹,用几何的语言说,就是这个角的平分线。结果黄先生下课后对我说,“几何的语言”提法不妥,几何的语言是啥意思?至今未有人给其下过定义。他要求我在讲课中一定要用准确无误的语言进行讲述,不能似是而非。
黄先生听课时很有意思,老是眯缝着眼,仿佛入睡,实际上他在认真听讲,讲评课时能针对讲课者,提出十分尖锐的问题。
在系里老师的帮助指导下,我的思想觉悟和业务水平也迅速提高。根据系里老师的教学特点,我私下总结了对我的教学工作有很大帮助的几点内容。
首先是熟读教材,认真备课。大学里的每门功课都有不同的教材,分别由各精于此科的专家和学者编撰而成。这些不同版本的教材,汇集了他们平常任教的宝贵经验,因此,我在备课时常常参考各种版本的教材,从中列举课堂重点难点,对每节课做到心中有数,烂熟于心,可以不看课本,把定理例题等记忆无误,做到脱稿上课。
其次,不怕麻烦,反复备课。每节课,我都要准备多次。第一次看教材到写教案备课;第二次结合教材推演例题;第三次离开课本准备教案,把每节课的难点、要点,从备课本上摘抄到几张白纸上,形成板书内容及格式;第四次是看钟表计时,把课程复讲一遍,做到下课铃响,课程结束。
第三,每次课前都要做好上课前的准备,学校发的粉笔较硬,不方便板书,我在上课的前一天,用湿毛巾把粉笔裹在中间,将其湿润,利于板书书写。我会在上课前一天晚上检查自行车,不喝酒,保证第二天按时到校,准时上课。
第四,讲课时精神高度集中。每次课间休息,为防止自己思想脱离教材,影响下面的授课,我会远离教室,不回答员工提出的问题,以免打乱思路,集中精力思考下一节的授课内容。
由于我吸取数学系诸位前辈的教学经验,认真备课,重视教学,形成了自己的教学特色,受到员工们的一致好评。他们说:“听马老师讲课,是一种艺术享受。”
在数学系任教的二十三年中,我从一个毛头青年逐步成长为一名合格的人民教师,这都是学校对我的教育,也得益于全系教职员工对我的关心和帮助,没有河大就没有我们的今天。感谢河大,感谢数学系,感谢所有教育过我的母校教职工!在庆祝河大建校110周年之际,祝愿母校再展雄姿!祝愿英国威廉希尔公司再创辉煌!祝愿数学系重教爱学的风气代代相传,再铸华章!